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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去老阿嬤設在萬安的靈位上香,我顯得相當不專心,就在清明節前後,阿嬤多了好幾位鄰居,活在人界的我到了那兒,每次來都會忍不住好奇的想偷看一下靈界的新報到生,昨天最吸睛的,是最近來的兩個非常年輕的女生,讓我想到阿公在1940年寫的短篇小說『村姑娘逝矣』。

 

年輕生命的驟逝,又是在這麼花樣年華的年紀,她們背後一定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。其中一位女孩生前一定是個辣妹,照片上的她,青春又美麗,放在她靈前的生前生活用品,是三吋高的軟木高跟涼鞋,時髦的夾腳拖,還有鑲著水鑽bling bling的棒球帽。突然之間,我可以體會當年祖父在雜草叢生的部落公墓裡,看到一座新砌土堆的簡陋紅磚墓碑上,看到寫著行年十九歲陳氏少女之墓,於是激發了為她寫墓誌銘的想法,寫下了『村姑娘逝矣』,這麼富有想像力又悲憫年輕生命殞落的作品。

 

『村姑娘逝矣』真的很有意思,從看到一個十九歲少女之墓,發展成一篇內容豐富的極短篇小說。就像我看到辣妹的靈位,不禁會想像她是怎麼死的,想像那一定是個意外,一宗會上社會新聞版面的意外。龍瑛宗老先生當年就想像陳氏少女之死,是被他形容成冷血妖怪的毒蛇,趁少女獨自睡在稻草床,度過寂然而熱帶的夜晚,朝她宛如新果實般的肌膚,注入了許多毒液,然後這不知名的清純少女,就像埃及豔后克麗歐佩特拉般,冰冷地橫臥在稻草床上。

 

法國的詩人保羅˙法爾格,把一個悲慘戀愛少女的死作成了一首詩:

 

這位少女,去世了,去世了,被情所困。

人把她埋葬了,埋葬了,在黎明時刻。

寂寞地,只一個人,只一個人,以原來的衣著。

棺木裡,只一個人,只一個人,留下來。

天未亮,華麗地,華麗地,跟著隊伍,歌唱著

「等待時間到,等待時間到,總要離去。」

這位少女,去世了,去世了,被情所困。

 

其實最感嘆地,並不是少女怎麼死的,是可惜少女還來不及經歷戀愛的歡愉悲情,搞懂愛情的面目,只是抱著年輕日子模糊的憧憬,還沒能接觸到壯健男人的愛、肌膚和氣味,就寂寞死在田野裡,又寂寞地被埋葬掉。是作者感到更為哀戚的事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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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妙露西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